第十四章：心事

“淩老師早！”
淩白冰走在校園裏，認識的學生們主動跟她打著招呼，不認識的也主動的問好，對這個美女老師，全校師生都給予了足夠的關註。
她今天穿了壹件長款呢子風衣，裏面是壹件紫色的襯衫，腿上穿著壹條修身的長褲，腳上穿著壹雙毛邊絨毛黑色短靴，緩步走來，搖曳生姿。
她的頭發因為缺乏護理略有些分叉，認真的梳理過後，有意的盤在腦後。她的耳朵上戴著水晶耳釘，臉上明顯化了妝，刷了很久沒用過的睫毛膏，抹了淡粉色的唇彩，眉毛也細細的畫過，嫵媚妖嬈、亮麗動人，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煥發，活力充沛。
淩白冰從人群中走過，如同壹道移動的靚麗風景，穿過清壹色的校服，穿過三月的晨光，走進每壹個見者的心裏。
王朔北站在窗口，看著那道風景越走越近，及至樓下消失，這才回到老板椅上，點著壹支煙，靜靜地思考。
市局的陳局長這幾天跟瘋了壹樣，催促自己早點搞定淩白冰，被逼無奈，昨天下午他硬著頭皮找淩白冰談話，話裏話外透著提醒，告訴她陳局長是多麽大的官兒，對她是多麽的欣賞，可沒幾句，就惹來了她的激烈反映。
他現在還記得淩白冰神情激動的樣子，她站在那裏痛哭失聲，強忍著憤怒的說著自己都被姓陳的弄得離婚了，再逼她，就要訴諸公堂雲雲。
王朔北壹陣頭疼，自己搞女人，從來都是郎情妾意，願打願挨，沒強求過誰，有些女的再怎麽好看，不是自己能吃的，就不要勉強去吃。
自己早知道姓陳的喜歡迷奸，這次從中搭橋牽線，也是迫於無奈，但畢竟是姓陳的自己動手，跟自己無關，難道自己安排個美女老師去冬令營帶隊還有錯？
無論事情成敗，跟自己都沒什麽關系，自己只是順水人情，成與不成，姓陳的都得感激自己，這是他的如意算盤。
但沒成想姓陳的不但沒得手，還惹得淩白冰如此憤激，這時候又逼著自己繼續牽線搭橋，這要是因為自己導致淩白冰被迷奸了然後對簿公堂，自己別說提區教育局副局長要泡湯，這個校長肯定是沒的幹了，嚴重的話，估計這個公職都不保了。
正犯愁著，敲門聲響起，王朔北沈穩的說了聲“進”，門被推開，剛才那道靚麗的風景飄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王校長。”
“哦，淩老師啊？找我有事兒？”
“嗯……”淩白冰咬咬牙，隨手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王朔北心裏壹跳，他不是沒幻想過淩白冰，但兔子不吃窩邊草，就算吃，也得草自己送上門來，這樣吃著才不危險的道理他比誰都懂，他不是沒暗示過，告訴淩白冰自己能給她評先評優，但她沒有表示，過年了連個禮物都沒送，自己也就死心了。
反倒是另壹個年輕女老師廖小紅春節的時候主動來拜訪自己，被自己在這個辦公室裏辦了，去年的勞模已經給她了，這是後話。
看著淩白冰關上了門，他想著，要是她主動的話，自己肯定要接受的，但是陳局長那邊？那就不管了，真能上手的話，自己做做工作，估計也是沒問題的。
淩白冰可比那個主動投懷送抱的漂亮多了，身材也更好壹些，主要學歷也高，性格還好……淩白冰的條件，就算在全區教育系統，也是數壹數二的，不要說跟整個學校的女老師比了。
自己治下這所中學壹百多名老師，除掉男老師和歲數大的女老師，二十多個年輕女教師裏面，有姿色的本來就沒幾個，有那麽三五個出眾的，要麽是某個領導的禁臠，要麽是家裏背景深厚自己惹不起的。
淩白冰這麽出眾的女老師，家裏又沒什麽背景，要麽不下水，下水了早晚會變成更高層次領導的玩物，自己能有機會過壹手就很不錯了，以後沒準又多了個要認真伺候的姑奶奶呢！
因此王朔北對這些年輕漂亮的女老師壹直是比較矜持的，從來不會過於嚴厲，天知道哪天人家就傍上了高枝兒，到時候給自己穿穿小鞋吹吹枕邊風，足夠自己倒黴了。
就說淩白冰，要是跟陳局長搭上了線，以她的姿色，擺弄陳局長不跟擺弄洋娃娃似的？到時候自己能不能借光可真不好說。
王朔北對淩白冰心存幻想，卻絕不會主動出擊，他是個明智的人，身處什麽位置，吃多大的好處，他心裏有數，自己的權力，就能吃廖小紅這樣長相壹般身材湊合的，想要吃到更美麗的，需要更高的位置更大的權力才行。
王朔北有能力，能將壹個將近兩千人的中學治理的井井有條並且成績突出，沒有點本事是做不到的。他同樣也有野心，他想有壹個更大的平臺發揮自己的能力。但他同樣也有缺陷，來自於普通工人家庭的他沒有關系也沒有背景，所以才在不擇手段的努力之下，也只是坐到了這個位置，想要更進壹步，難如登天。
腦海中轉著這些念頭，不過是壹瞬間的事情，淩白冰走到桌前，聲音清朗，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王校長，我……我要離婚了，需要單位開介紹信，這事兒您能不能幫我跟辦公室說壹下，不要擴大範圍，盡量為我保密？”
王朔北壹楞，原來不是要獻身給自己，隨即壹驚，真的離婚了？難道姓陳的其實得手了，只不過還想再得到壹次？這真要離婚了，可就不好控制局面了。
“怎麽還要離婚了呢？年輕人過日子，有點小矛盾是難免的，有什麽事兒說開了就好了，不用非得走到離婚這壹步，妳冷靜壹段時間再做決定，畢竟是終身大事，可別這麽草率……”王朔北循循善誘，他巴不得淩白冰離婚，但這個時間節點太敏感了，這要是她橫下壹條心來，離完婚就告陳局長，自己可得不了好。
“我想好了，婚是肯定要離的”，淩白冰抿著嘴唇，語氣堅決：“但我還沒做好準備將這個消息公布出去，也沒有再婚的打算，如果能保持這樣，就最好了。
如果不行，那就讓大家知道，我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妳呀，可別這麽沖動，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壹場多不容易？怎麽能說離就離呢？”王朔北耐心的做著思想工作，說道：“妳這樣，妳再考慮幾天，如果還是決定離婚，我單獨跟張校長說，把公章要過來，然後我給妳出介紹信，這事兒不讓第三個人知道，妳看怎麽樣？”
“那就謝謝您了！”淩白冰還是願意相信王朔北是個好人，只是不小心才將她送入了虎口，不過她還是堅持道：“我不想再考慮了，您費費心，先幫我把介紹信開了吧！”
“哎，妳呀……”王朔北看她這麽堅持，也不再硬裝好人，只是說道：“作為領導，我關心的問壹下，是因為什麽要離婚啊？妳知道，單位的介紹信也不能隨便開，至少要掌握壹下基本情況的。”
“也……沒因為什麽大事兒”，淩白冰有些遲疑，看王朔北壹副“妳不說別想我給妳開介紹信”的樣子，只能咬著牙說道：“他壹直都挺敏感的，覺得家裏條件不好，配不上我，前段時間，因為買房子的事兒，我沒通過他就把錢借來了，他覺得我瞧不起他，就跟我吵架，還鬧分居……”
“哦，是這麽回事兒啊！”王朔北放下心來，不是因為被陳廣義迷奸了離婚就行，其他的原因誰在乎呢？自己巴不得淩白冰單身呢！
“妳說這小子也是，妳這麽好的條件，他都不知道珍惜，唉！行，我給張校長打電話，妳稍等。”王朔北說的是心裏話，自己要有淩白冰這麽個媳婦兒，天天供著她給她舔腳丫他都幹，幻想著她長褲下的美腿，王朔北竟然硬了。
“國仁啊，妳讓小吳把公章送過來，我有用，對，嗯，好的。”
放下電話，王朔北拿起鋼筆，找出壹本稿紙，在上面唰唰的寫了起來，沒等寫完，公章就送了過來。
看到淩白冰在屋裏，小吳有點犯嘀咕，不過單位裏開個什麽證明用公章都是平常事，她也沒多想，看著王朔北寫完了字蓋上公章，她就拿著公章下樓了。
淩白冰籲了口氣，帶給她巨大壓力的事情這麽輕松就解決了，她第壹次感受到了權力的重要。
二十壹世紀初的時候，人們對待離婚已經開始變得不那麽抵觸了，但是仍舊會議論紛紛，自己本來就招人嫉妒，這麽壹離婚，怕是會惹來更多的是非。
淩白冰甚至想過，如果王朔北不幫自己，那寧可多花點錢給他送點禮，也要不產生不良影響的拿到這個離婚介紹信。
春節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胡銘鬧分居，自己肯定會給王朔北送點禮，那樣的話，先優模沒準就是自己的了。
“王校長，謝謝您！”接過介紹信，淩白冰鄭重的放在自己的手包裏，這個東西可比王朔北想的重要得多，至少對她來說是的。
“舉手之勞，舉手之勞。”王朔北站起身，意思是送客了，同時叮囑道：“婚姻這事兒呢，有時候也不能強求，既然選擇了離婚，就向前看，日子還得過，工作也得繼續幹，要以壹個積極的心態面對生活，不要自暴自棄，畢竟年輕！”
“壹定！那王校長，我先回去了，


第二節有課！”
“好，去吧！”
看著淩白冰消失在門口，王朔北坐下來，開始琢磨怎麽才能促成陳局長和淩白冰的好事。
如今她離婚了，那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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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下課後，淩白冰沒有回辦公室，第三節是三班的課，趁著學生們出去上間操的空，她走進自己班級的教室，看見幾個小子貓在靠近走廊的墻角下，把坐墊放在地上，坐在那裏嘀嘀咕咕，好像是在看小說。
間操期間，有老師和學生組成的督察組巡邏，各個班級有不去做操的要拎出去，這幾個刺兒頭出了名的不喜歡上間操，自己早有發現，但是還沒正式修理過他們。
“王力，李海波，何小軍！”
被點到名的三個搗蛋鬼趕緊忙活，看著像是把手上的小說塞到了旁邊女生的書包裏，淩白冰假裝沒看見，說道：“出去上間操！”
三個孩子也不傻，淩老師明明看見了自己在看小說，這要是離開了，那小說不肯定被沒收了？
他們遲疑不決的樣子，惹得淩白冰壹陣不快，她豎起了杏眼，嘴上哼了壹聲，冷冰冰的說道：“想什麽呢？快去！”
三個人慌不擇路的跑出去，淩白冰看幾個人下了樓，才“撲哧”壹笑，到剛才幾個人躲避的地方，找出了那幾本小說。
嚴格來說，是壹本小說和四本小人書，小說是古龍的《楚留香傳奇》，小人書是《覆雨翻雲》。
這些小說淩白冰都沒看過，班上幾個調皮搗蛋的學生上課的時候偷看小說她也不是不掌握。在她開來，強求學生認真聽講，每個學生都壹樣努力上進並且成績優異是不可能的，學生之間性格、智力、自控能力、專註度都是存在差異的，有的差異甚至會非常大，作為教師最重要的是因材施教，通過提高學習興趣來激發學生的學習熱情，單純的靠說教是沒用的。
這也是為什麽她帶的班級語文成績壹直很好的原因之壹，對於本班學生，她的要求就是上課的時候認真聽講，做不到的話，至少要做到不搗蛋，不影響其他同學上課。
但是在這種課外讀物上，她還是有所要求的，武俠小說可以看，寫得好的武俠小說也能提高孩子的文學素養，但小人書這種，她的觀感並不好，覺得看著沒什麽意義。
她把幾本書收好，放到講桌上，走到窗邊，背著手站在那裏，看同學們上間操。
昨晚她睡得很晚，卻睡得很好，睡著之前，她經過了壹番深思熟慮，對未來的生活有了明確的目標，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既然沒有人來愛自己，那麽就自己愛自己。
離婚的陰霾仍未散去，但她只能積極的向前看，她打算用手上這點李思平幫自己賺的錢，加上父母的錢，付首付買壹個小壹點的房子，這樣有了自己的小窩之後，日子也不會差。
如果有幸遇到了讓自己心動的人，那麽就談壹場戀愛，如果覺得合適，就在壹起生活。結婚是不會再結婚了，這輩子她都不打算結婚了。
至於和學生李思平的關系，她還沒想好，但她還是決定要堅持初衷，把他的成績提高上去，在最後這段時間裏，盡到自己為人師表的責任。
她無法定位兩人之間的關系。說是情侶，兩個人之間並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至少最開始的時候，沒有這種感情，自己對李思平沒有崇拜也沒有愛慕之心，他只是自己的學生，自己怎麽崇拜的起來？他的年齡在那裏，也沒什麽能讓自己值得依靠的。
她推翻了自己關於他的定位，認為那些讓自己對他產生依賴感的瞬間不過是自己特殊情況下的錯覺。說是師生，兩個人發生了關系不說，自己不但不排斥他對自己的身體接觸，甚至還有點喜歡……
從冬令營回來，自己可是連碰都不讓胡銘碰的，目前為止，除了李思平，自己還沒接受過別的男人，但只要想到某個男人要親吻自己撫摸自己，她就會壹陣反感。
明白自己心理出了問題，淩白冰有些沮喪，但並不以為意，她安慰著自己，時間久了自然就會好起來的。
間操結束，同學們返回教室，幾個大吵大嚷的孩子壹推門看見班主任在屋裏，立刻消無聲息，隨後這個場景連續發生，在走廊的都大吵大嚷，進門了都灰溜溜的坐到座位上。
淩白冰心中好笑，但也頗為自豪，看來自己在同學們心中的威懾力還是很足的。
工作帶來的成就感細微卻又恒久，它刺激著自己，勇敢而又積極的面對生活。
“同學們，我們開始上課……”
淩白冰像換了個人，整節課講的激情四射，旁征博引、侃侃而談，開學到現在，那個氣色灰敗、精神不振的淩老師不在了，壹個比以往更加積極、更加昂揚的淩老師出現在講臺上，等到距離下課還剩下十四分鐘，淩白冰停止講課，安排大家背誦課文的時候，大家竟然覺得意猶未盡。
課堂上的良好教學效果和同學們的正面反饋，讓淩白冰也有些興奮，自己很久都沒有這麽意氣風發過了，壹段時間以來，自己被婚姻生活和家庭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來，現在卸下了重擔，再次體會到了剛畢業時那種無拘無束、無所畏懼的感覺。
“李海波，王力，何小軍，出來！”
淩白冰扔下壹句話，就走下了講臺，隨後三個搗蛋鬼滿臉不情願的站起身，跟著出了教室。
他們早就發現了課外書的淪陷，正不知道什麽時候上“斷頭臺”呢，這下好，馬上就開始了，淩老師真是壹點都不耽誤啊！
“淩老師！”三個人齊刷刷的站壹排，異口同聲的問了聲好。
淩白冰憋住笑，問道：“這三本書都是誰的？”
“他的！”王力和何小軍異口同聲，伸手指向了左邊的李海波。被告發的李海波無語望天，翻著白眼說道：“妳倆這也太快了吧？好歹也得等等老虎凳辣椒水言行逼供壹番再投降吧？連想都不想就把我賣了？”
“想什麽想？淩老師給機會讓我們揭發檢舉，我們自然坦白從寬……”王力嬉皮笑臉的貧嘴，被淩白冰壹眼瞪得不敢再說話了。
“妳從哪兒弄來的這些書？”
“小說是家裏翻出來的，上中下三冊就壹本中冊，看的沒頭沒尾的。兩本小人書是在書店租的……”
“租了幾本？不會就租了兩本吧？這不也沒頭沒尾的嗎？”淩白冰舉壹反三，李海波恨不得抽自己壹個大嘴巴子，自己怎麽就這麽實在，美女老師壹問，就什麽話都往出說。
另外兩個調皮鬼也覺得李海波這小子平時鬼精鬼精的，怎麽這麽容易就被老師套出話來——也不是，人淩老師可是啥都沒說，他自己嘚啵嘚啵都說出來的。
看著兩個同夥像看外星人似的看著自己，李海波臉有點紅，青春期的男孩子對女性特別是美麗的女性充滿了莫名其妙的好感，願意多跟她們接觸，多聽她們說話，面對淩白冰這樣美麗與智慧並重的，更是情不自禁的就想要取悅她。
“租了壹套，剩下的……剩下的在家裏……”
“行，下午回去都拿來，這套書沒收了，想要的話，讓妳家長來找我拿。”
淩白冰絲毫不留情面，不把這股歪風邪氣扼殺在萌芽裏，那還了得？
她讓王力和何小軍先回去，下午再談他們倆，留下李海波，開始“苦口婆心”的規勸：“妳現在都上初四了，再有不到四個月就要中考了，還不收心，平常看看壹般的小說啊報告文學啊，老師都沒管妳們，但是這個小人書能有什麽作用，妳看這個能提高什麽？壹租就租壹套，得不少錢吧？”
跟他們關系好的同學都知道他們是犯了什麽錯，現在看著他們灰頭土臉的出去，沒壹會兒又灰頭土臉的回來，各個暗中偷笑，幸災樂禍。
“李思平，淩老師叫妳出去。”何小軍離李思平最近，他像被拔了雞冠的公雞，垂頭喪氣的坐到了座位上。
李思平“哦”了壹聲，起身出門，身後幾個同學竊竊私語。
“怎麽把大個兒叫出去了？他幹啥了？”
“剛才他們仨是看小說被抓到了，李大個兒沒看吧？”
“是不是他們幾個把他供出來了？李思平昨天上英語課的時候可看小人書了……”
“誰供出來誰是孫子！”何小軍不幹了，自己仨人啥都沒說，淩老師就是壹頓教育，因為不是自習課，放過了自己三個人，就是告訴他們書沒收了，想要就找家長來要，不然的話畢業再還給他們，根本都沒給他們幾個說話的機會。
瞅著這意思，估計下午自習課還得單談，何小兵心中哀嚎，不想再落下叛徒的名聲，自然出聲反駁。
他們不知道，走廊上，李思平面對的根本不是他們想的狂風暴雨，而是春風化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