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神器幼芽

　　自古代战争结束以来，世界最大规模的高阶生物战斗在月光王庭的上空爆发。战斗开始，堕落天使们就陷入天使、烁金人、巨龙们的围攻中。尤其是巨龙临战“反水”，在偷袭中给了堕落天使重创，以至于战斗开始就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空中是世界最高水平的战斗，巨龙咆哮，魔法层层叠叠，弧形的剑刃密密麻麻的交错而过，白翼与黑翼争锋，不时有被击杀的堕落天使从空中坠落。
　　地面上的战争也是打的如火如荼，这场恍如闹剧一般又极其残酷的战争进入了尾声。
　　维克多站在花海上，看着犹如烟花占满的天空，终于明白灾灭为什么说：这次摧毁世界树失败了……
　　失败对于灾灭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有时间也有精力去准备第二进攻。
　　但对于维克多，失败是他无法承受的。
　　为什么？
　　为什么巨龙们没有遵守约定！
　　违背对地狱的承诺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天使和烁金人不会因为巨龙的帮助而接纳他们。只有摧毁世界树，才能让所有人都得不到它，才能维系千年来的平衡。
　　这时又有几个堕落天使被围攻而死。
　　月光王庭的战士们从沙墙的另一面压过来，他们在古代树人的带领下对沙俑骑兵发起了反冲锋。
　　战场上到处都是飞舞的花精灵。
　　“维克多，该与你的同伴们汇合了。”
　　声音在身后响起，维克多转身就看到穿着龙铠的卢克站在花团中。他手中上下颠着几颗黑色的珠子，熟悉的气息让维克多立即意识到这些珠子的来历。
　　“饕餮王，你在为晴空效力吗？”
　　“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以巨龙的高傲，怎么会向一个精灵低头？”
　　卢克把珠子都收起来，看向空中的战场：“高高昂起的头颅，是因为压在头上的负重不够。旧文明的余晖辐照了千年也该落幕了，只有放低姿态融入新的文明才能继续向前。
　　高傲不能当饭吃，这一点反而是经历过无数传承的古代巨龙看的最透。
　　维克多，这不是你能参与的游戏，越界是要付出代价的。”
　　“灾灭也是这么说的，好像我只是微不足道的砂砾。可是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我和使徒们研究深渊百年，为什么你们却觉得我们并不了解深渊。”
　　卢克拿出贪赤龙枪，火焰缠绕枪身，他一步一步向维克多走去，同时回答着他的问题：“其实我们也都不了解深渊，我们只知道深渊是维持世界平衡的一种本源能量。它不可被定义，但深渊神殿却依照你们的想法把深渊想象成为你们设想的深渊。
　　你们深渊化的样子，更多是你们心理的投影。那些深渊生物，是你们扭曲的人性。你们所谓拥抱深渊，其实是坠入了你们心底的深渊，而那只是深渊很浅层的地方。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维克多！”
　　卢克挥手在维克多面前召唤出一面镜墙。
　　维克多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不由发出一声惊呼，镜子中的自己竟然是堕入深渊以前的模样。他不由摸摸自己的脸，那早就遗忘的感觉让他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为什么这样？”
　　“因为在月光王庭，深渊也要退让！”
　　镜墙碎裂，龙枪从散开的镜片中刺了出来。炽热的火焰席卷，却伤不了地上的花草。
　　天空中，日月同辉，星辰闪烁。
　　风扫过草地，带起无数花瓣。月亮雨变成了太阳雨，在空中拉出无数条闪亮的丝线。赤红的枪尖蒸发碰触到的雨滴，火焰化作龙头发出响彻天际的咆哮。
　　维克多面对刺来的枪没有闪避，反而露出宽慰的笑容。他伸开双臂迎着枪尖，任由长枪刺穿自己的胸膛。
　　气流带着火焰卷起花瓣向上飞散。
　　维克多的身体逐渐散成灰烬，随着火与花一起飞扬。
　　卢克收枪伸出手，一颗黑色的珠子落在他的手中。
　　现在就差深渊神殿的那颗独苗了。
　　这时大地传来剧烈的震动。
　　远处的世界树突然暴长起来，它的主干快速的上升，新的枝干和枝杈疯长。树冠急速扩张，撞进空中的战场上。接着无数绿色的光点从世界树的树冠上向四方射出，飞去遥远的地方。
　　发生了什么事？
　　卢克将意识沉入精神宇宙中，想看看世界树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被拉入精神星空里。
　　此时晴空的脚下飘着一颗巨大的地图，无数绿色的光束正贴着地图飞行，然后分别落在不同的地点。
　　卢克认出这地图就是自己现在所处的魔法世界。
　　“世界树在做什么？”卢克来到晴空的身边，看着最后还在飞行中的绿光问道。
　　晴空回头看了卢克一眼，笑着说：“黄昏的实验正巧遇到了灾灭的攻击，这促使世界树激活了自己的神性。那些绿光是世界树撒出去的希望之种，捡到到会有好运气。
　　要不要捡几颗，我知道最近的希望之种落在什么地方。”
　　卢克问道：“希望之种是什么？不！世界树的神性是什么？”
　　“真笨！”晴空伸手在卢克的额头弹了一下：“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世界树播撒希望，它的神性当然就是希望。
　　远古时期，世界树就为这片荒芜的土地带来了希望。即便它被摧毁，依然用它残留的根系让希望留存在这里。这份执着促使星空将它从深渊的手中挽留下来，并等来了千年后的复苏。”
　　“希望？！”
　　世界树所代表的神性有些出乎卢克的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晴空说道：“烁金文明黄金罗盘的神性是权威、天使文明光明雕塑的神性是正义、炼狱文明赤焰火炬的神性是毁灭、龙族文明彩虹拱门的神性是魔幻、暗影文明荧光星团的神性是阴暗。
　　世界树的神性就是希望。
　　有一点我要提醒你……烁金人纵权让权威不在；天使滥杀让正义不存；恶魔畏战让毁灭不积；巨龙鲁莽让魔幻不智；暗影暴露让阴暗不虚。
　　不是深渊收走了神器，是神器离开了它们眷顾的文明。
　　一定不要让世界树眷顾的西境失去希望。”
　　晴空的解密，让卢克终于知道古代战争后期五个古代文明同时失去神器的原因。原来是神器们看自己眷顾的族裔做了违背神性的事不爽，商量了一下一块躲起来了。
　　这也太操蛋了吧！
　　卢克对晴空问：“你的意思是……五大神器如果想回归，可以随时回归？”
　　晴空回答：“躲避也是对五个古代文明的保护。如果这个世界出现一个新神器，会出现什么事……你应该能猜到吧。”
　　“五个神器为保护自己庇护的文明，会原谅不肖子孙光速回归。”
　　晴空笑了笑：“其实经过千年的修养。烁金人通过世界银行重塑权威；天使避世虽然没怎么执行过正义但也没有滥杀；新生的恶魔在窝里闹的很凶，都很有血性；巨龙们重新将智慧捡了起来；暗影族又遁入了黑暗中。
　　神器的回归其实只等一个契机。
　　一场新旧文明的冲突就是！”
　　卢克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不管世界树有没有成为神器，五个躲起来的神器都会因为人族文明的急速崛起而回归。”
　　晴空飘起来，围着卢克转了一圈：“是的，你的到来让人族文明崛起的近程加快。
　　有没有准备好同时对付五个重新拥有神器的文明？”
　　由于没有经历神器回归这个大版本，卢克只知道五个神器会回归，但不知道怎么回归。他曾经幻想过，会不会来一场勇闯深渊解救被掳神器的大剧情，再来一场轰动世界的大事件。
　　是万万没想到……人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只要人族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五个神器就一起回来为五个旧文明撑腰。
　　太Tm不要脸了！
　　卢克对晴空问：“世界树既然觉醒了神性，是不是代表它已经成为了神器。”
　　晴空却回答：“觉醒神性只是踏出了第一步。拉着我的手……”
　　晴空向卢克伸出手。
　　卢克不解的伸手牵住：“然后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看着我们这脚下的世界就可以。”
　　卢克和晴空牵手漂浮在巨型的世界地图上，那些有绿光降落的地方正闪烁着绿色的光晕。一副又一副画面浮现出来，有些希望之种钻入底下生根发芽；有些希望之种被人捡去，为心中充满希望的人带去好运；有些被野兽吃掉，希望之种为他们开启超凡之路……
　　一团绿光在卢克和晴空之间出现，接着从光中伸出一段嫩绿的树芽。
　　卢克瞬间明白了：“世界树正在搜集世界的信息！这个树芽又是什么？”
　　晴空伸出双手捧起树芽递给卢克：“这就是世界树正在孕育的神器。现在的它还非常弱小，需要接收太阳的照耀才能快速的成长。它什么时候成为真正的神器，就看你如何培养了。”
　　卢克伸出双手，包裹树芽的绿光消散，树芽落在他的手心中。
　　接着树芽的根须分成两只腿，两只枝杈变成了手，接着眼睛、口、鼻子、耳一个个在树干上长出来。树芽变成了一个小树人，它伸展着腰肢，头顶两片嫩芽，一副呆萌的样子。
　　卢克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要一个神器，结果转眼就变成了奶爸。
　　这么小这么嫩，自己一不小心就能把它捏碎。
　　卢克小心的捧着小树人，为难的对晴空说：“饕餮被你养的挺好，不如把这个树人放在你这里养着，反正你这里这么大，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晴空见到卢克的窘态笑了起来：“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我是真想放这里养，可是你见过哪颗树是照月亮长大的？月亮只能偶尔帮你带带孩子，只有太阳才能养育出不惧风雨的参天大树。”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不解决问题。
　　“我该喂它什么？”
　　“让它跟在你身边就可以。”晴空伸出手指逗弄着小树人：“别因为小就小看它，它可是很厉害的小东西。”
　　被逗急的小树人张嘴就奶凶的咬晴空的手指，结果被晴空轻易绊了一个跟头。小树人爬起来沿着卢克的胳膊就爬上他的肩膀，往衣领里面一钻只露一个小脑袋。
　　小树人头上两片树叶晃着，在卢克耳边大声说着什么。
　　卢克听出小树人应该说的是世界树语言，只是因为世界树语言还没有被开发出来，因此他听不懂。
　　但精神上的交流，让卢克听明白了小树人的意思。
　　卢克对晴空说：“这是精神星空，我没有神秘道具，你那里有吗？”
　　“正好有一个。”晴空伸手召唤出灾厄之书。灾厄之书的书页翻动，从里面弹出一个面具。晴空抓到面具扔给卢克：“这应该是第一次与米希尔夫人见面时，你从她手中抢来的精神面具，一直放在灾厄之书里，都快把它忘了。”
　　精神面具可以强化人的精神力，提升对能量的操控力，是一种很不错的神秘道具。
　　只是因为精神面具的佩戴和解除很麻烦，而且副作用很大，米希尔夫人因此三年没有解除精神面具，承受了三年的痛苦。
　　卢克接住晴空扔来的精神面具。
　　小树人念诵着世界树语言，一道绿光照在精神面具上。需要布置秘术施展密语才能激活的精神面具，呈现出活化状态。
　　卢克拿着精神面具贴近自己的脸，精神面具瞬间吸附上去。面具遮住他包括眼睛的上半张脸，额头那块紫色的泪石发出明亮的光芒。
　　现在卢克的精神力与米希尔夫人的精神力有着天差地别，精神面具的增幅把他的精神力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且没有副作用，不需要分神对抗精神面具带来的痛苦，可以把增幅的全部效能百分百的发挥出来。
　　同时对能量操控力的增强也超出了卢克对精神面具的认知。
　　闪电从星空之上穿过。
　　小树人握着拳头为卢克打气，教训这个刚刚欺负自己的精灵。
　　精神力爆棚的卢克战意盎然：“打一场？”
　　晴空露出得逞的笑容：“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