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陵十二钗之李纨三难贾宝玉 by lqyon
2018-5-28 19:31
宝玉恍恍惚惚,依着警幻「替天行淫」所嘱,未免作起儿女的事来,也难以尽述。至次日,便柔情缱绻,软语温存,与可卿难解难分。
却说,那宝玉经此南轲一梦後,心存灵境,抱定「替天行淫」之心,莫忘「偿风月债」之愿。便按图索骥、知遇那金陵十二钗等秦淮佳丽,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恨不能罗尽天下佳人,行那抱玉偎香之乐事,结那采阴绸谬之趣缘。唯愿娇妾盈座,美色环回。
所幸宝玉平生虽风流倜傥、偎香怜玉,却风流而不下流,性感而不让人反感。
男欢女爱,皆属两相情愿。否则,人间又添几多怨女。
此後,宝玉嚐尽风花雪月,遍历天下闺秀,终有一日,大彻大悟,领会「福善祸淫、引觉情痴」之理。於是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终於色极而空,斩却红尘的情思缠绵,走入玄妙。
到结尾处,宝玉高魁贵子,了却尘缘,与那一僧一道,遁入空门,飘然登岸而去。可谓:缘来缘去缘如水,情起情灭情难消。
却说摹写房帷之乐,不无近於淫亵。为教後世良家子弟,芹溪居士曹雪芹自云:「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後,故将风月真事隐去,而藉通灵之说,自着《红楼梦》(又名《石头记》)一书,以告天下;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破一时之闷,醒同人之目,不亦宜乎?」《红楼梦》书中亦只是实录家庭琐事,绝无伤时诲淫之病。却多用移风易俗之法,故曰「贾雨村」云云,以因势而利导而劝戒後生。总是要引人看到收场处,才知结果识警戒。中间用「梦」「幻」等字,却是此书本旨,兼寓提醒阅者之意。
然而,淫书实以《红楼梦》为最,盖描摹痴男女情性,其字面绝不露一淫字,令人目想神游,而意为之移,所谓大盗不操戈矛也。宝玉与金陵十二钗等红粉佳人,男亲女授,解衣入牝,合衾并枕,思之羡煞人也!闺中韵事,虽尽其妙,世人却难以知晓。为饷广大读者,後世红学家多方求证。其中事迹,散见於诸位大家名作。
小可无才,不避简陋,草作《金陵十二钗》之系列短篇如《栊翠庵宝玉品茗问禅》、《贾宝玉行孝姨舅娘》。闺阁闲情,欲完其备。但此间轶事几近荒唐,无据可考,与曹公雪芹之本意已相去甚远。看官阅後,仅供娱乐,尽可一笑置之。
却说上回说道宝玉与薛姨妈几番云雨,交股而眠。天色微明,宝玉口中喏喏道:「坏了!坏了!」不知到底作何光景,且听以下分解。
二 李纨掌社
且说宝玉春梦醒来,方忆起次日辰时父亲贾政要考问功课一事,平日不磨枪,临时也没抱佛脚,唬得心胆俱裂。不及梳洗打理,便蓬头散发奔贾政书房而来。
众清客却报,老爷已入朝面圣去了。
原来,贾政自元妃归省之後,居官更加勤慎,以期仰答皇恩。皇上见他人品端方,风声清肃,虽非科第出身,却是书香世代,因特将他点了学差,也无非是选拔真才之意。这贾政只得奉了旨,择於八月二十日起身。是日拜别过宗祠及贾母,便起身而去。宝玉等如何送行,以及贾政出差外面诸事,不及细述。
单表宝玉自贾政起身之後,每日在园中任意纵性游荡,真把光阴虚渡,岁月空添。宝玉等仍不过在园中嬉游吟咏不提。
这日甚觉无聊,便往贾母王夫人处来混了一混,仍旧进园来了。刚换了衣裳,只见三姑娘探春的丫鬟翠墨进来,手里拿着一幅花笺,送与他看。原来竟是邀请大观园众人结诗社,旨在「宴集诗人於风庭月榭;醉飞吟盏於帘杏溪桃」。
宝玉看了,不觉喜得拍手笑道:「倒是三妹妹高雅,我如今就去商议。」一面说,一面同翠墨往秋爽斋来,只见宝钗、黛玉、迎春、惜春已都在那里了。
众人见他进来,都大笑说:「又来了一个。」宝玉道:「这是一件正经大事,大家鼓舞起来,别你谦我让的。各有主意只管说出来,大家评论。宝姐姐也出个主意,林妹妹也说句话儿。」宝钗道:「你忙什麽!人还不全呢!」一语未了,李纨也来了,进门笑道:「雅的很哪!要起诗社,我自举我掌坛。
前儿春天,我原有这个意思的,想了一想,我又不会做诗,瞎闹什麽,因而也忘了,就没有说。既是三妹妹高兴,我就帮着你作兴起来。」黛玉道:「既然定要起诗社,咱们就是诗翁了,先把这些『姐妹叔嫂』的字样改了才不俗。」李纨道:「极是。何不起个别号,彼此称呼倒雅?我是定了『稻香老农』,再无人占的。」接下来,黛玉被封作『潇湘妃子』,宝钗封为『蘅芜君』,探春封为『蕉下客』。迎春就叫作『菱洲』,惜春叫作『藕榭』。
宝玉道:「我呢?你们也替我想一个。」宝钗笑道:「你的号早有了:『无事忙。』三字恰当得很!」李纨道:「你还是你的旧号『绦洞花主』就是了。」宝玉笑道:「当不起,当不起!倒是随你们混叫去罢。」黛玉道:「混叫如何使得!你既住怡红院,索性叫『怡红宝玉』不好?」众人道:「也好。」李纨道:「就是这样好。但序齿我大,你们都要依我的主意,管教说了大家合意。我们七个人起社,我和二姑娘四姑娘都不会做诗,须得让出我们三个人去。
我们三个人各分一件事。」
探春笑道:「已有了号,还只管这样称呼,不如不有了。以後错了,也要立个罚约才好。」李纨道:「我那里地方儿大,竟在我那里作社,我虽不能做诗,这些诗人竟不厌俗,容我做个东道主人,我自然也清雅起来了;还要推我做社长。我一个社长自然不够,必要再请两位副社长,就请菱洲藕榭二位学究来,一位出题限韵,一位誊录监场。既立定了社,便要立下章程。若违了罚约,一律清白处治。是这麽着就起,若不依我,我也不敢附骥了。」众人均点头称是。
迎春惜春本性懒於诗词,又有薛林在前,听了这话,深合己意,二人皆说:
「是极。」宝玉道:「既这样,咱们就往稻香村去。」李纨道:「都是你忙。今日不过商议了,等我再请。」探春道:「到底要起个社名才是。俗了又不好,忒新了刁钻古怪也不好。可巧才是海棠诗开端,就叫个『海棠诗社』罢。虽然俗些,因真有此事,也就不碍了。」宝玉与众人都说好。说毕,大家又说了一回闲话儿,各自散去。不在话下。
闲言少叙,一日正是李纨做东道,诗社聚会稻花村,胜者有奖,输者受罚。
且说宝玉接书,便从怡红院一径踱来。径自步出轩中,不觉天色渐晚,仰见一轮皓月万里无云,春光正皎,走过几幢楼阁,但觉清风飒飒、暗香浮云,心中感叹:「冬去几时,忽尔春来矣,人生几何,须要及时行乐。」转过山怀,稻香村黄泥院墙中,里面数楹茅屋,外面却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辘轳之属;有几百枝杏花,如喷火蒸霞一般。